凌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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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四

杨逍与张无忌之间的微妙变化，就是连对感情之事一窍不通的塞克里也看出来了。

这段日子，二人朝夕共处，国事军事，无所不谈，杨逍对张无忌已渐渐改观，甚至已成了可以交心的知己良朋，完全忘记了国仇家恨，更把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完全抛开。

纵然看到杨逍不再郁郁寡欢，自己是该欣喜的，可杀父灭国之恨又岂可轻易忘掉？殿下跟仇人如此亲密共处，将来九泉之下，又怎对得起先皇，对得起在战争中死去的将士人民？

“殿下，您和张无忌…”塞克里并非擅于表达的人，他知道直话直说定会冒犯杨逍，可即使不懂措辞，为了不想殿下犯下弥天大错，他还是鼓起勇气大胆坦言： “殿下是否爱上张无忌了？”

“我怎会爱上张无忌？”杨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，斩钉截铁答道。

“可是，这几个月来，殿下对张无忌已放下戒心，甚至愿以真心相待…”塞克里凝视着杨逍，他总觉得，今天的殿下多了一分深沉，明显与平日不同，但又说不出何故。

“我说没有，就是没有，塞克里，你不相信我吗？”杨逍断然说道： “向他示好，只是为了令他疏于防范而已，白翎的国耻，我从不敢忘记，只要能令张无忌松懈了，我们便有可成之机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”塞克里听罢如释重负： “那殿下有何打算？属下能帮上忙吗？”

“我已有了安排，就只等时机来了。”杨逍眼里闪过一丝凶光： “这次，张无忌定难逃出我的掌心！”

****************

到地下宫殿与杨逍相聚，已成了张无忌的生活习惯，也是为国事政务忙碌了大半天后最为期待的时刻。

到底要把杨逍困到何时？什么时候才让他恢复自由？他可从没想过，纵然两人已渐渐亲密，可他太了解杨逍的性子，一个小小的囚笼，不管如何金碧辉煌，锦衣玉食，也无法关得住雄心壮志，只想翱翔于天际的雄鹰，他始终害怕若给杨逍自由，终有一天他也会决绝离开。

即使要关他一辈子，让他责怪他一辈子，只要能留住他，不管做尽什么也在所不惜。

只要他一声愿意，除了自由之外，他什么都可以给他，宰相、皇后，什么名份，什么权力，全都毫不犹疑给他。

只是，即使已亲密了不少，就算那情愫已不只于知己了，他始终没有告诉他一句，他也爱他。

他是那么渴望，他是为了爱他心甘情愿留下，他愿意以皇位，以天下，甚至以自己的性命来换他的爱。

逍，你明明是爱我的，为何却要自欺欺人，不肯承认？

难道阳顶天和白翎，真的比你我的幸福更重要吗？

只要你愿意把自己给我，我愿意以整个天下换你。

什么也不重要了，我就只想要你，只想要你…

“陛下，你走神了。”张无忌一走神，棋局已控制于杨逍手中，步步进逼，把张无忌的棋子逼至无路可退。

“我输了。”张无忌苦笑道： “跟你下棋，还是输多赢少啊！”

“只是陛下承让而已，能与陛下不相上下，已是杨逍之幸。”杨逍笑着答道： “陛下输了，就该罚酒了。”

“我连一盘棋局也拿不下，更别说拿下你的心了。”张无忌愿赌服输，把满满的酒一喝而尽，感叹道： “逍，告诉我，如何才能留下你的心？”

“杨逍的心，不是早已属于陛下吗？”杨逍口里答着，又为他斟了另一杯酒。

“你的人，朕是留下了，可你的心，却不在朕这里。”张无忌自顾自的，闷着头喝了一杯又一杯： “朕能得到天下又如何？却唯独得不到最想要的人。”

“陛下既能得到天下，又会有什么得不到的？”杨逍看着他一杯杯的灌酒，非但没有阻止，更为他斟了一杯又一杯。 

“只要你一句心甘情愿留在朕身边，什么天下，朕都可以不要！”

“杨逍愿意留在陛下身边，心甘情愿的留下。”出乎张无忌所料，杨逍竟然答道： “那么陛下呢？今晚也愿意留下吗？”

“你说…什么？”张无忌以为是自己喝醉了，完全没法相信他说的话。 

“杨逍是说，陛下今晚是否愿意留下？”杨逍肯定的重复了一遍： “陛下不是一直都说，想要杨逍当您的皇后吗？”

“这是我无时无刻，愿意为此付出一切的心愿。”张无忌开始出现醉意了，难以置信的问道： “可是，怎会这么突然？＂

“感情之事，水到渠成，只是我一直难以放下而已。”杨逍释然的笑了： “过去之事已是过去，再也无法回头，只沉溺于过去，没有半点意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