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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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二

张无忌政务繁忙，但仍不时抽空来看望杨逍。他虽被囚，可待遇却比一般囚犯优厚得多。每天太医都会来诊断换药，起居饮食也有侍从照顾，吃的穿的都不愁，唯一欠缺的，就只是自由罢了。

虽然几个月来都被囚于此，从没踏出寝室半步，却没令杨逍意志消沉下去，除了练习走路写字，他还是像从前一样手不释卷，也会时常与塞克里一起思索商量复国之计。纵使目前身陷囹圄，与外界完全隔绝，但他始终相信，只有平日有所准备，机会来到之时方能好好把握。

而杨逍对张无忌的态度也明显有变，不再那么冷漠，也不会字字句句剑拔弩张，充满敌意。

经过了共处数月，张无忌对杨逍了解渐深，也明白到他受软不受硬，与其用刑相逼，折磨他也折磨自己，不如以真情打动，而这招亦十分奏效，他能清楚感到，杨逍对他开始渐渐放下防备，有时两人也能以真心交流，关系又拉近了不少。

时间就是最好的证明，所谓日久见人心，张无忌坚信，自己终有一天能完全打动杨逍，能让他心甘情愿让自己步入他的心中。

只是，他始终不知道，他们之间，最难以跨过的障碍仍然存在。

那不是旁人，而是杨逍的另一个自己。

“你是否爱上张无忌了？”那久违了的声音又再次在耳边响起。

“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，我怎可能会爱上他？＂他立即辩解道。

“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，已把杀父灭国的大仇忘得一乾二净了。”

“父皇和白翎的血海深仇，杨逍从不敢忘。”

“可你已被张无忌迷惑了，这是不争的事实。你已对他改观，接受了他，爱上他也只是早晚之事而已。”

“不！我绝不可能爱上他！也绝不容许自己爱上他！”

“自欺欺人。”他不屑的笑了： “信誓旦旦是没用的，不会爱他，就用行动证明。他已对你有所松懈，放下防备了，这是刺杀他的最佳时机。”

“经过上次，你还打算刺杀他？他并不是我们心中所想的暴君，他已改变了很多，而且他信守承诺，是个君子，我是不会杀他的！”

“你是不是疯了？竟称你的杀父仇人为君子？杨逍，你真的自甘堕落，无可救药了。”他怒不可遏，恨不得给他一记耳光，让他清醒一点： “还口口声声说要复国，不杀张无忌，永远都没可能再有白翎。什么复国，只是你自我安慰，让自己安心苟且偷生的借口而已！你若真的想替父为国报仇，想白翎重生，就立刻给我杀了张无忌！”

“总之，我不会杀他。”杨逍仍是坚定不移： “在他统治下，百姓都安居乐业，白翎的人民都已过上好日子了，杀了他，对天下百害而无一利。”

“这些都是借口而已，归根究底，你是不舍得。”他已另有打算，不再跟他争辩下去。

杨逍也默然了，难道真的如他所说，他已被张无忌迷惑了，已忘了国仇家恨，忘了自己的使命了？

他仍清楚记得，白翎亡国那天的惨况，还有父皇满身鲜血，在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，那残忍的一幕幕仍历历在目，他又怎能忘记？

然而，要他刺杀以真心待他，更愿意为他改变的张无忌，他实在做不到。

想起张无忌为自己所做的种种，还有与他朝夕共对的日子，他始终觉得，他并非那种丧心病狂的暴君，即使他是自己的仇人，他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恨他，更无法对他下手。

他只希望能控制自己，不要让 “他”胡作非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