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

六

 

冥界，一个代表着死亡的地方，根本没有什么人愿意踏足，然而今天却有一个人，毫不畏惧死亡昂然走进了去．

 

他知道撒加一定仍那里，雅典娜说他是因为厌倦了活着才留下来，可是他却不信！以他对撒加的理解，他根本不是这种懦夫！他留在冥界定有他的苦衷，无论如何也好，他一定要问清楚．

 

冥界高手如云，即使自己也是个很强的圣斗士，单枪匹马并不足以应付，此行说不定永远没法回来，可是他和撒加是最亲密的孪生兄弟，要生一起生，要死一起死，要是哈迪斯不肯放他回去，自己也留下来陪他好了．

 

来到守卫深严的冥界，他很清楚这并不是让人要来便来的地方，守卫绝不会让他轻易进去见哈迪斯，他也做好心理准备硬闯，谁知并没有预期中一番恶斗，冥兵见到他时也没有刁难，反而恭敬的跟他说：“加隆先生，冥王阶下已在等候多时了．”

 

加隆闻言起初也愕了一愕，但又随即想到哈迪斯身为冥界的神，又哪有不知晓的事？那么他也该知道他是要来问他要人的吧！为何不派人拦阻，反而命人把他带到他住的宫殿去？跟在带路的冥兵后面，加隆实在百思不得其解．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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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隆的来意，哈迪斯十分清楚．

 

他身为冥王，当然不能把撒加放回去，可是他亦无意为难加隆，他敬重撒加的气慨与坚忍，亦对加隆过往的事略有所闻，他和他哥哥同是顶天立地，敢于承担的男子汉，一来看在撒加份上，二来他亦不想伤害这样的男人，更不想冥界再有什么损伤，所以派人去把他带来宫殿．

 

哈迪斯端详着站在王座下的蓝发青年不禁惊叹，不仅样子，就连那份不怕死与不容侵犯的气慨也跟他的哥哥一模一样，但若说撒加的蓝眸像明澄的湖水，加隆的却像燃烧的烈火．

 

而加隆亦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冥界之主，凌厉的霸气，冷峻的外表，高贵的气质，君临天下的气势，他可以感到，哈迪斯是个多么强大的神，虽然他的傲气也与撒加不相上下，可是面对威严的冥王，心里也不禁暗暗佩服，再者一路以来都受到礼待，即使明知要带撒加回去，眼前这人便是自己的大敌，一直桀骜不驯的他也像撒加一样不卑不亢说道：“加隆见过冥王陛下．”

 

“你这次前来，是要来带走撒加？”近乎是肯定语气的问句．

 

“陛下既然知道，我也不兜圈子．”加隆开门见山说道：“其它人都已复活了，我想知道陛下要他留下的理由．”

 

“那是他自己的选择．”哈迪斯缓缓答道：“他承担了所有罪名，其它人才有复生的机会．”

 

“但那根本对他不公平！”果然如他所料，加隆再没法冷静下去：“其它人犯的罪是其它人的事，我就不相信陛下会胡涂得把别人的罪都算到他身上！”

 

“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，你作为他最亲密的弟弟，相信你也了解．”面对加隆的无礼，哈迪斯仍是不愠不火．“再说，就算你真的有能力和他离开这里，他也未必愿意跟你走．”

 

“我要见他！”加隆再不和他多说．

 

“好．”哈迪斯说罢与加隆一起到血池地狱去．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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鲜血仍不断从伤口涌出来，全身都已没有力气了，可是他不断告诉自己：不可以倒下去！

 

已不知在这血池地狱多久了，只知道自己即使能离开这里，也只会被带到别的地狱受苦，那种种残酷的折磨与绝望，并不是常人能够忍受，但他坚信自己定可以撑下去．

 

为了那些要守护的人，这些痛苦根本不算什么．

 

加隆，他又看到那个一直以来最挂念的人，也是一直以来让他支持下去最大的动力．

 

虽然明知是幻像，看到那张亲切的脸时，也不禁想伸出手去抚摸．

 

加隆，我真的想跟你．．．像我们小时候一样永远在一起．．．

 

即使我们再不能相见，可是我相信，坚强的你一定会好好活着．

 

“撒加！撒加！”那把焦急的声音多么熟悉，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快要流走了，因为每次昏倒之前，他也总会看到弟弟的脸庞，听到他的呼唤．

 

可是，为什么这一次，却比以往的都来得真实？

 

一看到在血池里已虚弱不堪仍坚持站着的撒加，加隆立即感同身受，心里一阵剧痛，不顾一切奔到他身边．

 

“撒加！撒加！”他焦急地喊着，他从没见过强大的撒加这样奄奄一息的模样，可想而知他之前所受的折磨，他实在不明白，他为什么总要这样把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，难道以此换来自己得以重生，自己也会好过吗？

 

“加隆．．．你怎么会来．．．”撒加不能相信抬起快要合上的双眼，加隆的突然出现令他呆了．

 

“撒加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！”加隆不由分说把撒加从血池中扶起来，四周的士兵奉了哈迪斯的命令并没有阻拦，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．

 

“加隆．．．我是不会．．．跟你离开的．．．”撒加摇了摇头，用仅余的力量轻轻挣脱了他，一步步艰难地走回血池里去．“我是罪有应得的．．．我该留在这里．．．”

 

“为什么？”加隆也知道他的性子，明知自己硬拉着他也没用，朝着他激动喊道：“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罪！为什么要你一个人来承担？”

 

“我已向冥王陛下认了所有的罪．．．我是男人．．．犯了罪就得承担，你也不想你的哥哥是个贪生怕死的懦夫，是不是？”撒加回头，虚弱地笑了笑．“我能撑下去的，不用担心我．”

 

想不到他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！加隆无言了，撒加在他心中，一直是说得出，做得到，勇于承担一切的男子汉，也明白他这样坚持除了为了守护他的兄弟外，亦是维护自己的尊严，他宁可永远在这儿受苦也不愿做逃兵，他明白的！他是明白的！可是作为他的弟弟，他怎能看到他在这儿继续受罪？“

 

“好！你不肯走，我就在这儿陪你！”加隆大步走到在不远处看着的哈迪斯跟前．“冥王陛下，我加隆也是罪大恶极，企图弒神用海水淹没大地等淊天大罪都犯过，我也该跟撒加一样留在血池地狱的！”

 

哈迪斯没有回答，只看了看撒加，他敬重撒加的为人，亦尊重他的意愿．

 

“我弟弟所犯的罪也是因我而起．”撒加忍着内心的痛楚说道．“请冥王陛下原谅他的莾撞无礼，放他回去吧．．．”

 

“撒．．．”加隆听罢想过去强行拉他回来，然而却突然眼前一黑，哈迪斯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了手，加隆整个人软软地倒了在地上．

 

“我会命人把他送回去的．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