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

十四

 

张无忌施展轻功，才不足一个时辰便已到达了奴隶营地。

 

营地的状况比他想象中更要恶劣，奴隶们都挤在一个小营账里睡觉，一天只吃一顿饭，在严重缺乏营养和气力下，仍被逼不断工作，稍稍停下来歇息便会遭到残酷的鞭笞。犯了重罪的奴隶都是锁着沉重的镣铐工作，比其他人更要吃力辛苦，而据范遥所说，杨逍也属重犯，范遥可以肯定，他生性善良的哥哥绝不会做出作奸犯科之事，而真正原因，张无忌当然清楚不过，盗用国家财产是何等大罪，即使杨逍只是被牵连，那个残忍的昏君也不会让他好过。

 

吃不饱，穿不暖，被逼挨苦做工，不让休息，很多奴隶都皮黄骨瘦，身上血渍斑斑，惨不忍睹，而张无忌可以想象，本身已伤病缠身的杨逍，日子比他们更为难熬。

 

本来打算体验杨逍所受的苦楚，但目睹种种惨况后，张无忌改变主意了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，而他相信，杨逍也会赞成他这样做。

 

他计划先潜入士兵的起居营账，本来他不喜杀戮，但这些残忍冷血的士兵不但令所有奴隶苦不堪言，更令他的小团子饱尝挖眼之痛，这笔帐，正好今天和他们算算！

 

以他的轻功，要无声无息的潜入绝不是问题，才几下工夫，他已走近目标了，只是，在经过另一个营账时，帐里士兵的对话却令他停下细听。

 

“竟敢逃走？你知不知道逃走的下场？” 士兵们一边说着，一边挥动着皮鞭，惩罚另一个逃走不遂的奴隶：“之前那个小崽子杨逍，不单挨了一顿打，更被生生挖了眼睛，掉到乱葬岗自生自灭，看来早已去了阴曹地府了！这小崽子简直吃了豹子胆了，在大爷眼皮下逃走？你也想跟他一样下场吗？”

 

张无忌听到他们不痛不痒，轻描淡写的说着杨逍是怎样惨遭虐待至失明，立时怒气冲天，冲进了营账，在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前，颈脖已被锋利的孤月剑架住。

 

“是你们把杨逍的眼挖出来的？” 张无忌目露凶光，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冷。

 

“杨逍？” 士兵万料不到，这个突然出现，武功高得来去无踪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要把自己要挟住的神秘人，竟然是跟杨逍有关。

 

“说！是谁干的？” 张无忌的剑已在士兵颈上划上一道血痕。

 

“是那何太冲通风报信，我们才捉到杨逍的；也是因为他煽风点火，故意激怒我们，我们才会把他的眼睛挖出来……” 士兵吓得冷汗直冒，立即把矛头指向了罪魁祸首的何太冲。“你要算账就找那个何太冲去吧，是他，你该杀的是他啊！”

 

“你这么说，杨逍的眼睛是你挖掉的？” 张无忌语音刚落，剑光一闪，已以其人之道，还治其人之身，生生把士兵的眼珠子剜了出来，那士兵立即痛得哀号惨叫。

 

张无忌冷冷的看着他，想起杨逍惨被挖眼前的痛楚，心如耳绞。“那何太冲在哪里？说！”

 

“在十号营账里……” 士兵连忙答道，只愿尽快把张无忌引开，以保性命，但张无忌并没中他下怀，剑光再闪，负责拷打犯人的几个士兵同时身首异处。

 

“何太冲，小团子的血债，我要你好好偿还！”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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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，何太冲正在营里吃喝，其他的奴隶不甘的看着他，纵然看不过眼，但他有士兵为靠山，大家都不敢对他怎样。

 

他上次出卖了杨逍和范遥，更为了一点点私怨，令杨逍惨遭挖眼惩罚，早已犯了众怒，之后他又重施故技，以出卖同伴的方式换取士兵奖励，其卑劣手段实在令人发指，若非有士兵护着他，他早已被其他奴隶千刀万剐了。

 

“这些都是本大爷自己赚回来，你们怎样瞪我，也不会分你们半点！” 他得意洋洋的咬着鸡腿。“瞪什么瞪？看什么看？大爷比你们聪明多了，这些都是大爷应得的！”

 

奴隶们敢怒不敢言，就算他如何焰嚣张，惹人不忿，也只能忍气吞声。

 

何太冲不可一世的吃着，却突然脑后生风，回头去看，那竟是个从没见过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少年。

 

“你就是何太冲？” 那少年冷冷的问道。

 

“我就是，怎样？” 何太冲看到来人年纪轻轻，心想他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，不屑答道：“从哪里来的臭小子，竟敢骚扰大爷享用美食？”

 

那少年没有再说话，何太冲以为他怕了自己，得意威风的答道：“识趣的就快滚……啊啊……”

 

他话还没说完，已像杀猪般惨叫出来，痛苦的捂着眼睛，两行鲜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。

 

“我的眼睛……我的眼睛……” 他惊恐至极，失声大叫：“快来救我！有人要杀我！快来救我啊！”

 

营里的士兵死的死，逃的逃，固然不会来帮他，平时已对他的卑劣行径恨之入骨的其他奴隶，也只是冷眼旁观，或是看到他自食其果，大快人心。

 

“大人饶命呀！我跟你无仇无怨，你是不是认错人啊？”

 

“杨逍不是也跟你无仇无怨？是你贪图钱财，强抢他的玉块！他还有什么开罪你？不单通风报信，更煽风点火，害他双眼被挖，你还是个人吗？”

 

“杨逍…啊不…杨公子在哪里…小的立即向他赔罪…大侠不要杀我啊…我向他叩头赔罪好不好…大侠饶命啊…饶命啊…”

 

张无忌看着他那副怕死怕得要命的模样，冷冷答道：“他被虐打得奄奄一息，都差点没命了，要你赔罪有什么用？你能赔他眼睛吗？一个少年年纪轻轻便被你这种心肠歹毒的人毁了一生，你能赔得起吗？你叩头了就能令他再看得见吗？” 张无忌一想起杨逍的惨状，泪水又不禁夺眶而出，声音也因悲痛而颤抖。

 

“大侠饶…” 何太冲还想求饶，胸口已被孤月剑穿透，鲜血如泉喷出，在他倒下来的那刻，奴隶们都不禁拍掌叫好。

 

“少侠真是为民除害！”

 

“大快人心啊…”

 

“恶人终有恶报了。”

 

张无忌接着放走了营里的其他奴隶，犯事的主犯通常已被朝廷处斩了，被流放的都是他们无辜的家人，众人都声泪俱下连连感谢，把张无忌奉为神仙一样，又不断问他名字，希望日后可以报恩，张无忌只是笑笑，把一些银两分给了众人，着他们以后好好开始新生活。

 

张无忌把何太冲的尸首拿了去喂狗，然后便回去了，这是小团子最需要守护照顾的时刻，他要赶紧回去，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。

 

小团子，你的血海深仇，我已替你报了，也遵守了我们的约定，做一个解救受苦的人的侠客，你应该会感到安慰吧！

 

从今日起，不管你仍否记得你的无忌哥哥，我都会在你的身边，永远不会离开你，也永不会让你再受苦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