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霜

四

当修普诺斯在痛楚中醒转过来时，第一眼看到塔那都斯关切焦急的脸。

‘修普，你终于醒来了？’见昏迷多天的他终于回复意识，塔那都斯雀跃万分：‘你觉得怎样？还痛吗？有没有什么不舒服？’

‘塔那，不用担心的，只是还有一点点痛罢了。’他向塔那都斯虚弱地笑了笑：‘这里是冥界？’

‘幸好，哈迪斯及时出现把你救回来了。’塔那都斯点了点头：‘他还不惜耗损神力救活了你，我真不知该怎样多谢他好呢！’

修普诺斯也能料到，能有力量从宙斯手上把他救走的并无几人。虽然曾在奥林匹斯见面，毕竟他和冥王并没有深厚的交情，但他仍愿意如此牺牲相救，实在令他深深感激。

‘哈迪斯本想留在这里，等你醒过来才离开的。但耗损神力实在太多，他现在也很虚弱，所以我还是劝他先回去神殿休息了。’塔那都斯继续说道：‘但他临行前千叮万嘱，叫我说服你留下来。毕竟宙斯仍忌他几分，留在冥界是最安全的。我也不想再看到你没有容身之所四处逃亡了，修普，你就依他所言留下来吧！’

‘可是…这样不是等同跟天神作对吗？’修普诺斯有点为难：‘我明白你们的好意，但我不想冥王陛下因为收留了我而惹上麻烦…’

‘哈迪斯根本就不怕宙斯！他是个深思慎行的人，若他没有十足把握，又怎会贸然让你留下？’塔那都斯有点着急了：‘他和我都是真心希望你留下来的，他说很希望你能为冥界效力。你不是那种总把别人的恩情铭记于心的人吗？你会忍心让你的救命恩人失望吗？’

说到这里，修普诺斯再没法拒绝了。

陛下对他的恩情，别说是要留下，就是要他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惜。

‘那么，就这样决定了！’塔那都斯见他点了点头，终于放下心头大石笑道：‘从今以后，我们兄弟俩再不会分开！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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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了一段时间调养，修普诺斯纵然未完全康复，但已能下床行走了。

一直希望能亲自向冥王道谢，但塔那都斯说他元气尚未恢复仍在休息，他不禁担忧不已，不知道陛下现在怎样？若为了救他而伤了身体，试问他又怎能原谅自己？

实在记挂他的情况，即使塔那都斯叮嘱他继续休息，安慰他陛下定会恢复过来的，可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忐忑不安。虽然走路时仍不时有一点点痛，他仍希望能亲自到冥王神殿一趟。

起初虽然多次拒绝，但他的不断央求最终还是令塔那都斯心软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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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已经过多天休息，力量还是有点虚弱，贸然使用神力救人会令自己元气大伤，哈迪斯早已预期了，但他并不后悔。

一点点力量，和修普诺斯的性命相比，根本不算什么。

他坚信，这一切是值得的。

幸好这段日子冥界还算太平，不太需要他操心，他也能安心静养。

当修普诺斯来到冥王神殿时，他正在皇座上闭目养神。听到修普诺斯来了，他不禁有点惊讶。

他受伤不轻，怎会这么快康复？

‘修普诺斯参见冥王陛下。’修普诺斯恭敬地跪下深深行礼。

‘起来吧！修普诺斯，你伤势未愈愈，不用多礼了。’见他始终低垂着头不敢直视自己，哈迪斯不禁苦笑，自己真的这么可怕吗？不过的确，不少人看到他都会慑于他那股君王独有的威严与霸气，更何况他与自己本不熟悉，害怕不安也是理所当然的，想到这里，他尽量尝试让语气柔和一些，步下了皇座把他扶了起来。

虽然之前曾经见面，但那时却一直不敢直视他，修普诺斯也从没机会看清他的容貌，这次，当抬起了头，第一次对上了那对如湖水一般深邃美丽的黑色眸子时，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。这样美的眼眸，是他身为神祇多年从没见过的。那精致的轮廓就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一般，即使三界里俊美的神祇不少，可像这样令他一颗心怦然乱跳的，却只有眼前这位高贵优雅的冥王陛下。

‘陛下…’感到自己快要沉溺在那深幽的湖水里了，即使在来之前早已准备好一番道谢的话，他却竟发现有点慌乱的自己，竟支支吾吾的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。

‘你不该到这里来的。’对于他的失态，哈迪斯明显没放在心上，他只凝视着他仍是苍白的脸，不悦地皱了皱眉：‘伤应该还没好吧！’

‘为了修普诺斯，令陛下元气大伤了，修普诺斯实在内疚抱歉。’见到他不悦的神色，修普诺斯低声答道：‘因为担心陛下，才会冒昧打扰，请陛下恕罪。’

‘我已好了很多，再过几天便能恢复过来了。’想到了自己可能又再吓怕了他吧！哈迪斯把语气放软下来。

‘陛下的救命大恩，修普诺斯定会永记于心，即使是粉身碎骨，也会永远效忠陛下。’

‘从今以后，你便是冥界的人，跟奥林匹斯再没有半点关系了。’哈迪斯说罢把塔那都斯叫了进来说道：‘带他回去他的神殿，让他好好休息吧！’